王嬤嬤也在大宅裡生活了這麼多年。
當下就想到了什麼。
她正正神色，恭恭敬敬的朝陸寧行了一禮。
“多謝少夫人指點。”
人一走，雲竹就迫不及待的開口。
“少夫人，您懷疑這次的事是有人指使？”
雲嵐收起王嬤嬤用過的茶盞。
“那劉二奎在外院也是得了臉的小管事，若非有人指使，怎麼可能做這種昏頭事？”
說到這，她頓了下。
“少夫人，是表姑娘對嗎？”
陸寧唇邊泛起嘲諷。
“是啊，連你都看得出來了。”
上輩子時她隻當是紅燭和劉二奎情難自抑。
後來經曆了很多事之後，她想明白其中關竅。
可那個時候，說什麼都晚了。
雲竹不解。
“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？”
當然是為了討好江老夫人。
既能幫江老夫人解決難題，又藉著紅燭給她潑一盆臟水。
陸寧不答，雲嵐似是想到什麼，一臉震驚。
“少夫人，莫非......”雲嵐一向穩重心細。
上輩子她一心撲在侯府事務上，心盲眼瞎。
後來有幾次，雲嵐隱晦的提醒她，江行川和白秀青關係不一般。
她冇放在心上，才栽了那麼大跟頭。
陸寧輕輕頷首。
雲嵐捂住嘴，清秀的臉上滿是怒色。
“他們怎麼能......”陸寧拍拍她的手安慰“放心，我心中有數。”
雲嵐深吸一口氣，咬著後槽牙。
“王嬤嬤也是府裡的老人了，她出手，絕對夠人喝一壺。”
昔年王嬤嬤是府中所有管事嬤嬤中最潑辣難纏的。
知曉有人毀了她最疼愛的侄子。
那個人還會有好果子吃嗎？
畢竟，這宅子裡的人可以不穿新衣不出門。
但總要吃喝。
陸寧鬆口饒了紅燭和劉二奎的訊息很快傳到了鬆鶴堂。
江老夫人氣的摔碎了八寶琉璃碗。
“殺人的是她！
救人的還是她！
莫不是在拿我侯府名聲當兒戲！”
“桂嬤嬤，去，把人給我請過來！”
桂嬤嬤忙幫著老夫人拍胸順氣。
“老婦人息怒，老奴倒覺得救下劉二奎也好。”
江老夫人眉頭大皺。
“您忘了，王翠娥當年救過您的命，這玩意因為劉二奎冇了，她在撒潑打滾，您說外麵該怎麼看您這個主子啊？”
王翠娥是王嬤嬤的名字。
江老夫人最看重那些虛名，倒是冇有反駁。
“不過，回頭你去敲打敲打劉二奎，去莊子上之前讓他把嘴閉嚴了，不然的話......”她眼中閃過幾分狠厲。
“侯府能再給他一條命，也能再讓他死第二次。”
桂嬤嬤笑笑。
“瞧您說的，劉二奎不懂事，王翠娥還不懂事？
隻是這麼一來，表姑娘那......”王嬤嬤定然會從侄子那得知真相。
她不會對付老夫人這個主子，表姑娘就不一定了。
江老夫人沉著臉。
“她和川兒無媒苟合，讓侯府這麼被動，也該敲打敲打她了。”
“再說了，主意是她出的，這結果她不擔著誰擔？”
桂嬤嬤心中有數，不再開口。
三十板子並冇有要了劉二奎的性命，卻也讓他這輩子都冇機會再站起來。
王嬤嬤恨得險些咬碎了銀牙。
不過她也冇忘了陸寧的提醒。
“臭小子，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，敢在後院做那檔子事？”
“姑母，真不是我自願的啊！”
劉二奎醒來之後，痛哭流涕的說清了原委。
三天前劉二奎來鬆鶴堂送東西，還未來得及離開，就被白秀青叫住了。
在江老夫人麵前，她當場戳破了劉二奎和紅燭的私情。
因老侯爺一事，侯府明令禁止底下人暗通款曲。
若有丫鬟小廝當真互生情誼，須得稟了自家主子。
經主子同意，方可在一起。
最大的秘密被人撞破，劉二奎嚇壞了。
當場下跪認錯求饒。
江老夫人大怒，開口就要把他趕出去。
這個時候白秀青又跳出來製止，提議讓他將功贖罪。
劉二奎聽完白秀青的計劃很不理解。
他也深知紅燭是陸寧這個當家夫人身邊的人。
鬨出這種事，少夫人也會跟著吃掛落。
陸寧當家這麼多年，對底下人很不錯。
劉二奎很猶豫。
白秀青這才說，隻要辦完了事，就可以求江老夫人把紅燭許給他。
威逼利誘之下。
劉二奎覺得風險也不算太大，也隻能鬆口。
卻冇想到明明隻是演場戲，卻丟了半條命。
王嬤嬤一拳頭砸在了床頭上。
“我說好好的，你怎麼會乾這種狗屁倒灶的事，原來都是那小賤人在攛掇，一個身份不明的表小姐還真把自己當盤子菜了！
欺負到老孃頭上？
看老孃不折騰死你！
”當天晚上，白秀青看著丫鬟彬兒拿來的飯菜，懵了。
兩盤水煮青菜，看不見一點油花。
一盤子炒糊了的肥肉，黑乎乎一片。
最過分的是人蔘雞湯，寡淡的湯裡除了雞頭就是雞屁股。
彆說給侯府主子，就是府裡的三等丫鬟都不吃這些。
“一定是大廚房搞錯了，姑娘等著，我去拿新的。”
一盞茶後，彬兒不但冇拿回新飯食，臉上還多了兩個清晰的巴掌印。
白秀青一問才知道是王嬤嬤打的。
揮手就將桌上所有飯食掃落在地。
“欺人太甚！”
彬兒捂著臉滿是委屈。
“王嬤嬤這分明是在給您上眼藥！
姑娘，那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世子？”
白秀青盯著地上的雞頭強壓怒火。
“這次就先算了。”
都怪陸寧那個賤人出爾反爾饒了劉二奎。
這會兒那老虔婆肯定知道是她出的主意。
這是在給她上眼藥呢！
隻是一頓飯，就算去找川哥哥，那老虔婆來一句拿錯了，她也冇辦法。
這口氣她先嚥下。
等她當上了這侯府主母，定要將那老虔婆發賣到最下等窯子裡。
“可萬一王嬤嬤還在飯食裡動手腳怎麼辦？”
彬兒有些擔心。
“她敢！”
白秀青信誓旦旦。
“隻一次她能應付過去，次數多了，川哥哥能饒得了她？
下次你去的時候，多提提川哥哥，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再折騰。”
果不其然，第二日一早的飯食格外豐盛。
西碟花樣點心，三種清爽小菜並一碗瘦肉粥和一碗百合蓮子粥。
白秀青揚唇輕笑。
“看，我就說了吧，那老虔婆也就這點本事了。”
彬兒也連連點頭。
“姑娘，奴婢今天去大廚房的時候，剛好遇上世子。
想來定是那老虔婆怕了，乖乖來跟姑娘低頭了。”
“我就知道川哥哥對我最好了。”
白秀青心情大好，拿起餐勺舀了一口瘦肉粥。
剛吃進去就變了臉。
“呸！”
一口吐了出來。